我注意到母亲的嘴角布满了血丝，连说话都显得吃力，可这并不妨碍她马不停蹄的询问。她的儿子第一次去远方的城市上学，这一去就是一个月，她自然是不放心。我问母亲嘴巴怎么了，她笑着说是上火的缘故，说这样的天就容易上火。我知道不全是天气干燥，这段时间忙着秋收，紧赶着还要种下油菜和小麦，父亲每天在外做工，家里的活都压在母亲一个人身上，她的“火气”也有着急和疲惫。

     风吹过，有一股凉意，我突然没有了返家的期待和欢喜。母亲的头发已不再柔顺，不再是梳理整整齐齐的两条长辫。我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母亲剪了长发，儿时的记忆突然苏生却又瞬间模糊。母亲老了，蓬乱中几根银丝特别灼我的眼。愧疚在心中荡漾，母亲的苍老似乎是被我用青春追赶，原来所有的年少奋斗和喜悦，背后都有至亲的人渐行渐老的背影。

     秋风中的这一幕，似乎定格成了永恒。那个金黄而又微凉的傍晚，在母亲的疲惫和苍老中读到了温暖和责任。成长，就像海水与焰火，一半忧伤，一半热烈。

     很多时候，我会细细回想这一幕，连远处的云彩和眼前的落叶都不放过。不是怕遗忘，因为没有非要拾起记忆的必要。不经意的想起，无数次的感慨，反而让记忆越来越清晰，而随着年龄的增长，感慨又有了新的意义。

     善待身边的人，是责任，更是一种幸福。

     母亲终究会变老，我也不再年轻，这是我无法改变的。但这又有什么大不了呢？曾经的感伤和不愿面对，说到底也是因为在意。所谓“悲伤着你的悲伤，幸福着你的幸福”不都是在意着彼此么？生活的意义，其实就是这么简单美好。善待身边的人，何尝不是善待自己？

     秋风里，那一幕，成长在歌唱！